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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敗了,自有萬民唾罵。縱然勝了,屆時自己榮登九五,卻也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總有愚昧之人道聽途說、添油加醋,將一代忠君太傅描繪成野心勃勃的陰謀家。

    這是顧言晟最不愿看到的結(jié)局。

    皇室親緣淡漠,時家給予他的溫暖便顯得格外彌足珍貴,他半點不愿傷損一二。他見太傅沉默,遂又說道,“您知道的,時家如今的勢頭,多少人眼紅著,不管結(jié)局如何,時家都注定得不到什么好名聲?!?br/>
    是啊,這世上多少人,從來只聽自己想聽的,說自己想說的,至于事實真相如何與他們何干?因此給別人帶來多少傷害?更與他們何干?

    太傅低著頭,拐杖敲了敲地面,目光落于鞋尖,輕輕笑了笑,“不過成王敗寇??v然千夫所指,去了地下見了時家列祖列宗,老夫也擔(dān)得起?!?br/>
    聲音很淡,并未含著幾分別樣的情緒。就像說著陽光正好,適宜閑庭信步般的隨意淡然。

    偏生,那淡然里,崢嶸隱現(xiàn)。

    顧言晟一直繃著的神經(jīng),倏忽間松懈了下來,他斂著眉眼看著太傅握著的拐杖上,斂著眉眼笑了笑,“您手里頭的這把,不好。待得那日,送您柄最好的?!?br/>
    太傅問,“多好的?”

    “最好的?!鳖櫻躁珊每吹拿佳坶g是年輕才有的盛氣與驕傲,他笑嘻嘻地,帶著幾分不正經(jīng),“上能揍皇帝,下能打朝臣。如何?”

    太傅一愣,哈哈大笑。笑聲豪爽,頗有當(dāng)年笑傲朝堂的氣勢。

    顧言晟斂著眉眼無聲含笑,這世間,最忠的太傅,最好的外祖,他當(dāng)值得。

    ……

    那一日,外祖父將他叫到馬車之上,倒了一杯茶給他,什么都沒說,只問了一句,“可想好了?”

    自己點了點頭。

    外祖父又說,“那將是一條沒有回頭的路,要么從此山河可踏,要么,自此尸骨無存?!?br/>
    自己又點了點頭。

    外祖父又說,“我記得,你一直都只想做個閑散王爺,何故又改了心意?就因為顧辭的一番游說?”

    彼時自己搖了搖頭,將手中微涼的茶一飲而盡,擱下茶杯,“顧言卿是個瘋子,顧言耀是個傻子。若是江山到了他們手里,我怕這天下萬民覺得本殿下還不如一個瘋子和傻子?!?br/>
    囂張得很。

    說完就下了馬車。

    其實不是的……的確是因為顧辭的一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