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林副將也早些回去吧。師兄……師兄就拜托林副將了,這幾日他心情定是不好,屆時萬一亂發(fā)脾氣,還請林副將多擔(dān)待?!?br/>
林江又行一禮,“一定?!?br/>
車夫馬鞭一落,馬車掉了個頭,朝著江南而去。
林江一直目送著直到完全看不到馬車的影子,才低頭嘆了口氣翻身上馬,有一搭沒一搭地朝著城內(nèi)走去,他終于理解為什么大小姐寧可將公子氣走,也不愿說一句真話了。
膠州戰(zhàn)役。
那是公子心中永遠(yuǎn)的執(zhí)念,若他知道時大小姐是為此而去,無論如何都不會任由對方一人涉險(xiǎn)的。
只是,萬萬沒想到,一個深閨大小姐,心心念念地竟然是那些冤魂忠骨……
他打馬回城,遇到了城門口等著的林淵,輕輕打了幾下馬屁股,幾步上前,“你怎么在這?”
“公子不是和你一道去堵大小姐的嗎,怎地,人呢?方才就見著公子自己策馬回去了……像是氣得不輕,我尋思著我還是在這候候你,問清楚情況,免得回去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得罪了公子?!弊约夜悠饺绽锏拇_是好說話一些,但事情若是涉及時大小姐,那就是換了一個人了。
方才那速度……那表情……匆匆一瞥就知道宜敬而遠(yuǎn)之、宜退避三舍。
林江搖搖頭,沒多說,難得沉默寡言的樣子,看起來可靠極了。
林淵挑了挑眉,愈發(fā)地好奇起來,“大小姐出城了?”
“嗯。”林江點(diǎn)點(diǎn)頭,只言片語都不曾透露,擺擺手,“回吧。這雨淋地我鬧心?!闭f著,騎馬越過林淵。
嘿……今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一個個地如此反常,公子憋著氣無處可泄只能大雨天在這城內(nèi)縱馬疾馳,而這個平日里最是話多絮叨的弟弟,沉默著一個字兩個字地往外蹦……
反常,太反常了。
正準(zhǔn)備跟上,就見林江突然緩了速度,回頭看來,“林淵……你還記得膠州戰(zhàn)役嗎?”
林淵身形猛地一顫,抬頭凝目看去。
怎么可能忘記。
膠州戰(zhàn)役,史書記載不過寥寥數(shù)字,主將重傷、戰(zhàn)役險(xiǎn)勝,五萬大軍盡數(shù)埋骨膠州城外茫茫黃沙地,活著回來的不足十之一二。
什么十之一二,真正無恙活著回來的,不過百人……
文字大多無情而蒼白。
哪里描述地清楚他們這些活下來的人心里綿長不愈的痛,那痛歷久彌新,一聽“膠州”二字,便覺得那處傷口潺潺地鮮血流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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