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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彼c頭,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同時歡說話,即便比之剛來府上的時候好多了,能像個“正常的啞巴”和人相處了,但即便如此,也只是一個正常的啞巴,不會主動說話,被人問及,能用一個字回答的絕不用兩個字。

    所有的詞匯不過就是“嗯”、“好”諸如此類。

    含煙都驚了——破天荒。

    于是,她也不急了,抱著胳膊蹲在了時歡腳邊,仰面看小八,“你要說什么?你說吧,小姐很和善的,就算說錯了也沒關(guān)系的。放心?!?br/>
    老神在在的,諄諄善誘的,像帶了個晚輩的前輩似的。

    時歡都被她逗笑了,卻仍是點點頭,對著小八,“想說什么就說吧。”

    “他……”小八說地很慢,一個字出來,還咽了咽口水,“他……他救過我的,在,在膠州戰(zhàn)役、是他救了我?!?br/>
    時歡一下子沒跟上對方的思緒,愣了愣,才下意識反問,“……誰?”顧言卿?所以小八是在為顧言卿可惜?

    “二、二皇子?!?br/>
    表哥?

    在小八斷斷續(xù)續(xù)的回憶里,彼時他們那些偵查的士兵在看到“援軍”的時候,大多喜出望外,像是在黑暗中太久終于見到了黎明的瞎子,紛紛丟了手中負重的長槍盾牌,投奔友軍的懷抱。

    誰又能想到,等待他們的,是永遠的黑暗。

    彼時那一瞬間自以為是的黎明,想必成了所有人的回光返照。沒有人活下來,除了小八。

    對于那一段歷史,時歡已經(jīng)聽他親口陳述過了,可她也從未想過,小八一直都隱藏了一個對他來說格外重要的身影——顧言晟。是顧言晟將他帶離浮尸遍野的阿鼻煉獄。

    正因為如此,他從未將這件事告訴過任何一個人,他自知二皇子殿下身份尊貴,卻也危機四伏,他不能、也不敢魯莽說話、貿(mào)然行事。他在時家呆了這么久,也猶豫了這么久,即便之前二皇子過來,他也沒有貿(mào)然相認。但這些日子下來,他卻也已經(jīng)堅信,小姐和恩人,感情極好。

    時歡聽完,靜默良久,又問了此事還有何人知曉,當(dāng)聽說自己是唯一一個的時候,才松了口氣,點頭低聲說道,“你做得對。這件事往后再也不要同人說起,就讓它爛在肚子里,就當(dāng)這件事從來沒有發(fā)生過,知道嗎?”

    小八用力地點頭。

    含煙沉默著一言不發(fā)。

    “跟著含煙去吃芙蓉糕吧?!睍r歡笑了笑,“芙蓉糕冷了就不好吃了?!?br/>
    小八猶豫著沒走,有恩要還的,何況還是救命之恩。只是……小姐既說了這事要爛在肚子里,那這恩又當(dāng)如何才能還?可含煙一個勁拽他,他又實在不知道留下來說什么,到底是跟著走了。

    徒留時歡一人,看著院中淅淅瀝瀝的小雨,綿延不絕。

    膠州戰(zhàn)役……顧辭身受重傷至今尚未痊愈,五萬將士生還不足十之一二,其余英魂永留膠州土地,始作俑者竟是大成三皇子顧言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