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救,卻又不能救。
人生于世,有太多的求而不得,無奈妥協(xié)。若今日易地而處,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也這般無力,眼睜睜聽著手下被世人詬病嘲諷、看著劊子手對他們手起刀落,除了攥緊掌心告訴自己一定要為他們報酬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可……人都死了,報仇又有什么意義,不過是為自己求了一個心安理得。
逝者已矣,他們什么都不會知道。
心中思緒凌亂而繁雜,時歡自己尚且理不清,顧辭便更加不知這丫頭最深的執(zhí)念。
他將手中握緊的拳頭溫柔又堅定地掰開,然后十指相扣緊握成拳,才溫柔看她,“如此,我們都一樣了。沾了一樣的血,就算要下地獄,也有我陪你。”
說完,將她輕輕攬進懷里。
歡歡。
我一直都是自私的,自私地要將你拉進我的世界里。所以,我不會告訴你你的雙手很干凈。
天堂無我,你不能去。
我會在地獄里成為無人反抗的王,然后,你就站在我身邊,我護你周全無虞,可好?歡歡,有你在的地方,是我的天堂。
胸膛里的心跳聲,明晰而劇烈。帶著前所未有的安全感。這人身上熟悉的藥香味,令人……眷戀。
她偷偷地,用腦袋蹭了蹭顧辭的袍子,像撒嬌的貓兒,尋找一份歸屬感。動作微小,很不明顯,做完之后自己卻不爭氣地臉紅了,另一只手推了推顧辭,低聲喚道,“師兄……”
聲音仿佛不是落在耳畔,而是直接抵達了心臟。帶著輕微的共鳴,胸膛都覺得痛。顧辭沒動,也沒松開。
時歡愈發(fā)不好意思了,她和顧辭之間,還從來沒有如此親密過……她又推了推,找了借口,“師兄,我餓了?!?br/>
雖知她不過是找個松開自己的借口,但想著這丫頭的的確確午膳都沒用,也不舍得她餓著,起身,走出去吩咐片羽傳膳。
他是偷偷進來的,此刻傳膳必有丫鬟要進來,見著他在便有些不大好了。他摸摸時歡睡得有些凌亂的腦袋,“好好用膳,用完了若是還覺得困乏,就歇一會兒,卻不要再睡了,夜間會睡不著的。我還要去老師那邊一趟,前兩日答應他陪他下棋?!?br/>
時歡點點頭,尋了一旁的油紙傘拉住轉(zhuǎn)身欲走的顧辭,“下著雨呢?!?br/>
他俯身,輕輕抱了抱時歡,“別多想,做你想做的事情,哪怕是殺人放火,有我為你兜著呢。顧言卿還是顧言耀,都不足為慮。相信師兄。”
她低頭應好,看著顧辭出門邁進雨幕里。
天際暗沉,狂風厲雨。那人一柄墨色油紙傘,一身玄色長袍,狂風獵獵里,溫潤雅致,似畫如玉。卻又強大到高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一身的從容與篤定誰也模仿不來。
這就是……公子顧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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