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煙雨圖,秋霧迷蒙里,一葉扁舟在浩渺無際的江面,舟上一人,背對而立,戴著斗笠,看得出身姿頎長瘦削。
寥寥數(shù)筆,神韻已出。
林江在顧辭身後探了腦袋,方才畫被布遮著,他不曾得見,此刻有些猶豫,“這……畫的是主子?”
以林江的眼光來看,這幅畫其實很普通,說不出哪里好,也說不出哪里高絕,素簡地讓他覺得自己也能畫得出來……但就是一眼認(rèn)定,那人是顧辭。
遺世,端方如玉。
林江看得出來的內(nèi)容,顧辭自然也清楚。他怔怔看著面前的畫,伸手,輕觸畫布,指尖停留在那一襲背影上,指尖微微顫抖,半晌,低了頭,輕笑溢出唇角,隨風(fēng)散進(jìn)遙遠(yuǎn)的時光里。
彼時,時歡b如今更鮮活一些,也更懶散一些。她畫技卓絕,帝王見獵心喜,要她作畫一副收藏在御書房里。換作旁人自然是小心翼翼謹(jǐn)慎對待,日夜猜測帝王心思好送一副合之心意的,她卻偏生懶散,寥寥數(shù)筆g勒了一幅巍峨g0ng墻,直接卷了卷,讓人送進(jìn)了g0ng——如今還掛在皇帝御書房最顯眼的地方。
那丫頭啊……看著循規(guī)蹈矩,事事求全,偏生骨子里總有些不馴,於細(xì)枝末節(jié)里滲出少許端倪。
就像如今她眼底那縷漠sE,被溫柔掩蓋得很好。
顧辭收回指尖,面對著那畫吩咐林淵,“好好收著,等回帝都再掛起來。”
“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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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頭再y的殺手,總有那麼一塊地方,放著從不示人的柔軟。
天sE黯淡、還未入夜之際,老乙頭就招了——買兇殺人的是誰他的確不知。畢竟,殺手這行當(dāng),素來都是一手交錢,一手交命,對方是誰他們不需要知道、也不能知道。
但那人夜行衣下露出了一方領(lǐng)子,是官袍,說話聲音嘶啞,像是用盡了力氣從喉嚨里拉扯出來的細(xì)線一樣,刺耳,尖銳。
林淵連夜將老乙頭藏起來的銀子搜了出來,發(fā)現(xiàn)是慶豐錢莊的銀子——太和郡,沒有慶豐錢莊。慶豐錢莊只有帝都才有,根據(jù)影樓得到的消息,其背後的主人是二皇子顧言晟。
對此,顧辭靠著軟塌,懶洋洋地掀了掀眼皮子,頗為漫不經(jīng)心地嗤了一聲,“老三這招栽贓嫁禍的手段,實在拙劣得很?!?br/>
三皇子,顧言耀,其母蕭貴妃出自左相府。而時歡他爹、顧言晟親舅舅時顥位居右相,這兩府之間,因著皇帝的那道賜婚圣旨,面上自是言笑晏晏,底下……最是水深火熱,格外地不對付。
林淵雖不知道主子為何這般篤定,卻沒有開口問詢,只道,“那……這些銀子如何處置?”
“銀子……”如玉公子又掀了掀眼皮子,像是在看傻子似的看林淵,“他給本公子送銀子,自然是好好收著……畢竟,本公子還需要節(jié)衣縮食地存些老婆本。”
林淵:……也許自己眼瞎,反正沒有看出來眼前這位爺哪里節(jié)衣縮食了。
正說著,林江直直推門而入,他從外頭涼風(fēng)里進(jìn)來,被里頭暖意融融的溫度薰地他一哆嗦,收了腳步,拍了拍自己衣衫上沾到的寒氣才走進(jìn)來,“公子,咱們的人回來了。查到了,那小子的確就是沈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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