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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然是他。

    茅塞頓開的皇后心中已然有了定論,姿容端莊地對著皇帝微微欠身,“如此,臣妾告辭了。”

    皇帝沉著臉,微微頷首,還是沒說話。

    皇后又欠了欠身,后退兩步,才轉身朝外走去。她走得很慢,脊背筆直,面色沉靜,眼底漆黑如墨,端著手的姿態(tài)有種高不可攀的貴氣。

    本就狹長的甬道,因著她步履遲緩而愈發(fā)耗時漫長。即便如此,站在最后一道門內(nèi),她仍是制止了上前推門的士兵,就這樣站著,站了許久,算著父親該已經(jīng)離開了之后才推門而出。

    外頭,有人伸手推門。

    疾風攜雨而來,雨中帶著遙遠而熟悉的檀木香。那香味深植骨血,而又遙遠地仿若隔世。

    搭在門上的指尖狠狠一顫,心臟似被脫手的琴弦反彈,尖銳而短促的刺痛。

    然后那人才出現(xiàn)在視線里。

    藏青色的袍子,款式低調而內(nèi)斂,穿著一絲不茍,盤扣扣到了脖子最上一顆,玉冠挽發(fā),連一根凌亂的發(fā)絲都沒有。

    說起來,每每遇見謝絳,明明相似的容顏,偏竟是無法在那孩子身上找到這個人的半點影子。彼時也曾意外過,這人竟能教出那樣跳脫恣意的幺兒,想來,是隨了那位夫人的性子。

    聽說那幾個孩子里,他最疼謝絳。于是彼時自己就明白,即便他面上再如何不茍言笑,心中卻是極喜愛他那位夫人的……想來也是,那般溫柔又帶著幾分可愛的人,大抵若是換了自己,也是喜歡的。

    對方眸色詫異,很快卻又鎮(zhèn)定下來,稍稍后退兩步拉開了距離,行禮,“微臣拜見娘娘。微臣莽撞,娘娘萬勿怪罪?!?br/>
    “無妨?!彼龘u頭,含這幾分慈悲笑意,像高遠的神明,“謝大人當是有要事找陛下才是,事出有因,算不得什么莽撞?!闭f著,側身讓開了路。

    “娘娘大義?!敝x大人拱手,“是……是有些事找陛下。是……”

    他張了張嘴,猶豫再三的表情格外明顯。皇后心下本有猜測,如今再見他這般模樣,愈發(fā)肯定了幾分,當下開口說道,“不知謝大人的事情急不急?若是不那么急的話,不若……借一步說話,本宮正巧有些事拜托謝大人?!?br/>
    謝大人眼底含笑,“如此,微臣自是先緊著娘娘的事情。娘娘請?!?br/>
    “大人請?!?br/>
    那日,御書房門外細心的守衛(wèi)后來想起來,彼時進宮說有事求見陛下的謝大人,自同皇后娘娘“借一步說話”之后便不曾回來,倒是不足一個時辰,謝家來人了,說是請御醫(yī)過府一探,謝大人突染奇疾,昏睡不醒。

    皇帝正心煩著,聞言也沒問什么奇疾,擺擺手讓謝家人直接自己去御醫(yī)院找人了。

    誰知沒多久,大理寺就傳來消息,說是天牢重犯顧言耀……離奇失蹤。

    皇帝震怒,親派御林軍死守各大城門嚴查來往人員,又派人挨家挨戶拿著顧言耀的畫像地毯式搜查,但凡誰敢窩藏朝廷重犯,直接緝拿歸案秋后問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