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會員中心在六齊路賓館旁邊的辦公樓三層，出了樓梯口右拐能看見寫著“廠家互助會”幾個字，下面還畫著箭頭的紙板。

    江如煙隨中年男子走，走廊盡頭是一個磨砂質(zhì)感的塑料門，便是目的地了。

    中年男子推開門，叨擾道：“您好，這里是‘廠家互助會’的會員中心嗎？”

    里頭僅有一個男人，看上去和中年男子同輩，坐在辦公桌前，拿白紙扇風(fēng)。辦公桌上沒有多余的物品，一個筆筒，幾張紙，還有一個示明身份的立牌——廖會長。

    辦公室里的陳設(shè)同樣十分簡單，能派上用場的只有廖會長坐的辦公桌。比較突兀的是堆在角落里的各種油桶、鹽袋、鞋盒。江如煙想，這或許就是中年男子口中的“免費”。

    廖會長沖他們點了點頭，說：“是的，你們有什么事？”

    中年男子殷切地點頭哈腰，說：“哎，廖會長您好，我是張來，肥皂工廠的老板。我聽朋友說，這里有個廠家互助會，每個月會發(fā)福利，我也想加入?！?br/>
    廖會長一目了然地點點頭，表情沒什么波瀾，轉(zhuǎn)而問張來身后的江如煙：“你也是老板？”

    江如煙遇上這樣的場面不自覺地感到怯生，稍許緊張地點了點頭，回答：“我不是，我哥哥是老板，開服裝廠的?！?br/>
    廖會長瞅了張來一眼，手上扇風(fēng)的動作放慢，隨后起身走了兩步。

    “你們想入會沒問題，但是得通過其他會員的同意?！?br/>
    張來：“這是什么意思？”

    “還能是什么意思。你們得給出一份工廠的證明以及介紹，寫一下工廠類型啊，規(guī)模啊，大致年收入之類的。已經(jīng)是會員的廠家要是覺得你能和他們互助，那就同意你加入，如果大多數(shù)都覺得你不靠譜，那就不好意思了?！?br/>
    張來將公文包從腋下?lián)Q至手上，轉(zhuǎn)頭問江如煙：“你帶了工廠的證明和介紹嗎？”

    江如煙搖頭。

    “我也沒有?！?br/>
    張來抱歉地說：“我們不懂規(guī)矩，來的時候沒準(zhǔn)備工廠證明和介紹，能通融一下嗎？”

    “不行，我得對其他會員負責(zé)?！绷螘L說。

    張來從公文包里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廖會長：“我不會騙您，這是我的名片，我的肥皂廠嘛，規(guī)模中等，年收入三十萬，有正規(guī)執(zhí)照的。”

    江如煙聽到年收入三十萬，眼睛都睜大了。哥哥的服裝廠之前的年收入也有三十多萬，但此三十萬非彼三十萬，他們的三十萬去掉廠房租賃費、原料費、設(shè)備費，只剩個十幾萬。

    張來說完，不忘照顧一下江如煙，說：“你身上有名片嗎？也給廖會長瞧瞧?！?br/>
    江如煙摸了摸一貧如洗的褲子口袋，說：“沒有……”又下意識地不愿讓人看扁了他們的服裝廠，便補充道：“我哥服裝廠的規(guī)模也就中小型，和‘旭光’公司合作過，也給達萬商場進過貨，年收入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