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四個人開了一次會，江漸遠作為唯一法人，要他點頭才行。

    “兩頭吃啊，有一定的風險?！痹诶﹃P(guān)系上，江漸遠一向很謹慎，他想了想，說：“先談一邊吧。程濱，你能請到‘引領(lǐng)’嗎？咱們請他吃頓飯，認識一下?！?br/>
    “能?！背虨I說，沒加上“可能”“盡量”等字眼，天生的胸有成竹。

    應(yīng)酬離不開飯桌，這是生意場上不成文的規(guī)矩。所謂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中國人最講究客氣和情誼，撂下一頓飯，那便是拂了人家的情誼。只要答應(yīng)了，在飯桌上什么都好談。

    憑借被人賞識的本事，真讓程濱約到了‘引領(lǐng)’老板的一頓飯。

    江漸遠撥出五百塊，找了家上檔次的餐廳。江如煙自告奮勇留在服裝廠看守，蘇漾則跟著他們?nèi)ァ?br/>
    他們訂的包廂規(guī)模不大，只容得下一張圓桌、四把椅子，里頭的裝潢倒是透露著貴氣。靠門邊兒的墻壁做成內(nèi)嵌式的柜子，各色各樣的酒和飲料跟博物館里的文物似的，矜貴的姿態(tài)直白地告訴人家它們很值錢。圓桌上鋪設(shè)一層米色桌布，玻璃杯里插著用餐巾疊成的玫瑰花，照貓畫虎法國人的那一套。

    服務(wù)員受過訓(xùn)練，彬彬有禮地進來請他們點餐。江漸遠擺擺手，‘引領(lǐng)’的老板還沒來，等主角到了再點。

    ‘引領(lǐng)’的老板姓李名準，而立之年，膝下一子一女，除去炒股這項愛好，最關(guān)心的便是兒女，望子成龍，望女成鳳，在孩子身上花了不少心血，努力讓下一代贏在起跑線上。

    以上是程濱旁敲側(cè)擊獲得的情報，找準點，討好人也能針對性地討。

    蘇漾暗暗想著，原來九十年代就有拼爹的現(xiàn)象了。她愿稱諸如此類為最有覺悟的家長，他們這輩子沒來得及達到的高度，讓子子孫孫去攀登，傳承愚公移山精神。就是不知道孩子愿不愿意，別是養(yǎng)成了敗家子。

    這辯證的話術(shù)可不能當著李老板的面說，只夸不損的道理她還是明白的。

    三人約定等會兒飯桌上，蘇漾負責夸，女人的贊美容易激起男人的成就感，程濱負責套路和帶節(jié)奏，江漸遠守著領(lǐng)導(dǎo)的氣派，不能讓人家看扁了他們這小工廠。

    他們聊著對策，眼看時間差不多了，程濱出去迎接。

    “李總，這邊兒。”程濱開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欸好?！?br/>
    方臉小眼睛的李老板平易近人地對在座笑笑，咯吱窩夾著公文包。

    “李總，這位是‘泰爾’的老板，江總。”程濱介紹道，轉(zhuǎn)而又向江漸遠說：“這位是‘引領(lǐng)’的老板，李總。”

    江漸遠起身和他握手，說：“幸會，幸會。來，坐?！?br/>
    “欸好?！?br/>
    程濱喚外頭的服務(wù)員過來，讓李老板點餐。

    “我點啊？你們是東家，你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