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賊心虛?”江少洵的聲音一下子拔高,不可置信地瞪向曹廷安,“曹廷安,你莫不是瘋啦,誰做賊誰心虛?”
曹廷安報之以冷笑,“這話不如去問問你的小青梅?”
他的話音才落,今日在明月樓坐館的說書人正高聲吟道,“妾發(fā)初覆額,折花門前劇。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干里,兩小無嫌猜……話說這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自古而來夫妻恩愛者不少,但意難平、徒生恨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漢武帝金屋藏嬌之言是言猶在耳,可那陳阿嬌下場卻獨居長門,還有那陸務(wù)觀一樣是娶了青梅竹馬的表妹,可家中高堂不喜,到頭來啊也是山盟雖在,錦書難托……”
曹廷安瞥了一眼江少洵搭在膝上慢慢握起的手,意味不明地笑了聲,“啞巴了?”
江少洵抬眼對上曹廷安的視線,“你作甚如此看著我?”
“我在想要不要攔著你去揍那樓下的說書先生?!?br/>
“我作甚要揍他?我又不是過河拆橋的劉徹,又不是軟弱無能的陸放翁?!苯黉胍膊幌氲氐?。
曹廷安冷淡的眉眼里慢慢地多了一抹笑意,他給江少洵添了一杯酒,難得附和他的話,“自然你家中也沒有苛責(zé)不容人的老母,而那穆姑娘亦不是驕縱跋扈的性子?!?br/>
“……”江少洵磨了磨牙,“曹廷安,酒可以亂喝,話不能亂說?!?br/>
曹廷安搖了搖頭,也懶得反駁。
他和江少洵打從啟蒙起就在一處讀書,相識也有十一年了,一些事情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卻都心若明鏡。他想,江家上下對那穆家姑娘的疼寵和穆侍郎隔三差五就想把眼前這人揍一頓,可見一些事情兩家未必沒有形成某種默契。
江少洵見曹廷安自顧自地喝酒,半點兒沒將自己的話放在心上,便道,“收起你心里的猜測,我江少洵除非瞎了眼睛,才會喜歡那丫頭呢。”
曹廷安夾了一塊豬肝片放入江少洵的碗中,“多吃點,補(bǔ)肝明目。”
“……”
和曹廷安的一頓飯吃完,江少洵單方面宣告不歡而散后,沿街游逛了半天,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卻轉(zhuǎn)進(jìn)了衫眠巷,站在江穆兩家相對的側(cè)門之間,他抬頭看了眼湛藍(lán)湛藍(lán)的天,一陣風(fēng)吹過,熏熏然的頭腦清醒了幾分,他抬手用扇子敲了敲自己的額頭。
“差點兒被曹廷安那家伙給糊弄了!”
自顧自嘀咕一句,他轉(zhuǎn)身才要去推自家的側(cè)門就見門從內(nèi)被拉開,猝不及防的,江少洵就看到那個害得他一夜輾轉(zhuǎn)反側(cè)又在曹廷安面前飽受冷嘲的罪魁禍?zhǔn)渍紊恼驹诿媲?,一雙杏眸水汪汪的,有些無辜但更多的是驚訝。
穆灣灣見著了江少洵,眨了眨眼睛,“噯,你怎么從外頭回來了呀?”賴嬤嬤不是說,人是被江伯伯叫走了么?等等……
隔著幾步遠(yuǎn)的距離,淡淡的并不算濃郁的酒味隨風(fēng)撲鼻而來。
穆灣灣秀氣的柳眉輕輕皺起,“你一大早就跑出去喝酒?”
江少洵的視線這會兒卻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芈湓谛」媚锇l(fā)髻上那支搖曳精致的紫玉步搖上,璀璨的陽光下,那支步搖上的玉珠多多少少有些晃眼刺目。江少洵道,“你管我?”
說完,收回視線,直接越過穆灣灣進(jìn)了側(cè)門,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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