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效正一點點擴散，她雙眸也漸漸模糊不清，口中卻一刻也沒停下：“還記得去年春獵嗎，林子里那些毒蛇是你放的吧，你原本打算在那時便要了哀家性命，卻在最后關(guān)頭突然收手，原本哀家也百思不得其解，你為何白白錯過這絕妙的機會，現(xiàn)在想來……呵，你大概也沒料到梨兒會得到消息，半途沖進(jìn)林子救哀家吧？”

    他面色愈發(fā)沉凝，五指漸漸收攏，冰冽的眼神籠罩在已奄奄一息的婦人身上，宛若寒刀利刃。

    “季桓，你，你何苦自欺欺人……有她在，你……永遠(yuǎn)，不會，滅上官一族！”

    那形同枯槁的面容刻滿了無比篤定的瘋狂，他氣息驟斂，蘧然松開緊握著的手指，語氣一如既往般清寒：“廢后勢在必行，你不用癡心妄想?！?br/>
    “那又如何？”上官晚棠臥倒于床榻，緩緩閉上雙眼，蠕動著唇瓣，吐出最后三字，極輕，他卻奇跡般聽得格外清明：

    “你愛她……”

    廢后又如何，你愛她。

    分明是如此荒誕的話語，卻如同世間最惡毒的詛咒，一言而石破天驚，直直勾勒出他內(nèi)心最深處的恐懼。

    “陛下，方太醫(yī)到了?！鼻鄺d望著久久未給出回應(yīng)的帝王，正兀自猶疑間，卻見他轉(zhuǎn)身往外：

    “替她換身干凈的衣裳，”那聲音停頓稍許，復(fù)道：“讓方琦回去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