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出了一回氣之后,此時芳官心里倒是舒暢了,只繼續(xù)往著一邊花園走了過去,鳳姐和李紈、寶釵也依舊陪同著。待芳官等人走后,何婆子才從地上爬了起來,她摸了摸自己的臉,也只覺火辣辣的疼,心里也咒罵了芳官千八百遍。當然芳官和她那丫頭下手是一點兒都不含糊的,都是使了大力的。何婆子又摸了下發(fā)疼的嘴角,發(fā)現(xiàn)都流血了呢,這是直接被芳官的那個丫頭給打破嘴皮了的。何婆子望著不遠處的芳官等人,也惡狠狠地往著地上啐了一口老濃痰,然后也繼續(xù)小聲地罵罵咧咧起來。正此時,何婆子的親家夏婆子也到了這邊過來看著何婆子,“哎喲,我的老天爺,那個小賤蹄子怎么打得這么重呢?”“可不是,這黑了心的小娼婦是一點兒也不留情面呢,如今兒都打出血來了,”何婆子也是憤憤不平地說著。旁邊看熱鬧的婆子們見著何婆子被打成了這般,也是議論紛紛的?!叭思胰缃裆诫u變鳳凰了,自是要回來耀武揚威的,你看連著那些主子們都對她畢恭畢敬的,何況我們這些沒臉的,”李婆子道?!翱刹皇悄兀熘肋@個小娼婦那邊沒死成,反倒還被賣到了喬國公家里去了。也不知道這小娼婦使了什么手段才爬上了那喬國公的床,因而才有了今日的這般造化,”何婆子也說道。“瞧著這小娼婦如今這一般得意的模樣兒,真真讓人見著就來氣!”夏婆子也說道?!皻馐菤?,但是人家就有那個穿金戴銀的命啊,這也是咱們現(xiàn)在比不得的!”張婆子也說道。“若是我們再年輕個二十歲,高低也得找個爵爺?shù)拇步o爬上去,這樣子一輩子的吃喝也自是不用愁了的……”何婆子繼續(xù)說道?!熬湍氵@模樣兒,爬上去也不怕人家給你一腳踹下來!”李婆子笑話道。何婆子自是不服的,只道:“呵……我年輕的時候也是俊得不行,只不過如今兒人老珠黃了而已!”“喲~就你還俊呢,你若是俊吶,大老爺?shù)拇?,你讓早就爬上去了。你如今兒還和我們一樣呢,莫不是被大老爺給踹下來了……哈哈哈!”張婆子一笑,倒是也引得眾婆子也跟著笑了起來。襲人、麝月們聽著這些婆子聊的這些騷話,也自是不想在這兒繼續(xù)待著的,她們遂也往著賈寶玉的院子這邊回來。她們前兒也在不遠處將芳官的所作所為都看了的,見著芳官是如此模樣兒,她們也只覺得如今的芳官真真變了。變得再不似那些年的小丫頭了,而且她那股子張狂的勁兒倒是越發(fā)的跋扈起來了。襲人和麝月也明白如今她們自是不可能再與芳官有什么交集了的,遂也不想著再去看這個昔日共事之人。不過此時的秋紋倒是與她們有著截然不同的想法,因著前兒聽了婆子們的戲言,秋紋也打起了喬國公的主意來。以前她和芳官到底是有著些許交情的,她想著芳官多少也會念著那些舊日的情誼。秋紋想著的是待尋著機會再近了芳官,就讓她把幫忙自己也弄到喬國公府里去服侍。她的姿色也自是不輸于芳官的,若是讓喬國公瞧見了,也定能讓喬國公將她收入貼身服侍的丫頭之列。這般她往后說不定也能活成第二個芳官呢,這樣豈是不比她在這兒苦苦耗著青春來等賈寶玉清醒要好上不知多少呢。這般想著,秋紋心里也自是高興不已的,當即也向著芳官等人那邊走了過去。芳官游了一回園子之后,倒也覺得有些乏了,然后也直接在那邊亭子里坐著休息呢。鳳姐那邊也自是不大待見芳官的,因著丫頭來尋,遂也先回了自己院子去了,只留著李紈和寶釵二人在這邊陪芳官。秋紋見著鳳姐走了,也覺得正是個接近芳官的好機會。李紈和寶釵兩個都是那種善良的主兒,她以前也沒少和她們接觸,想來她們應(yīng)該不會阻止著她和芳官閑聊的。這般想著,秋紋也徑直地走向了芳官幾人那邊?!耙娺^二位奶奶!”待來到了幾人跟前,秋紋也先向著李紈和寶釵行禮道?!翱墒怯惺拢俊崩罴w瞧了瞧秋紋,問道。“無事,我就是打那邊回來,路過這兒,所以特來給奶奶們請安呢!”秋紋笑說道?!芭?,那你下去吧,”李紈也繼續(xù)淡淡說道?!笆?,”秋紋才轉(zhuǎn)身,也裝著一臉驚詫看了看芳官,然后才激動地說道:“芳官,你回來了!”聽著秋紋還叫著她以前做戲子時候的名字,芳官也對秋紋生起了無限厭惡,只覺秋紋是真真沒眼力見呢。而且此刻還是當著寶釵和李紈和自己的丫頭的面喊的,這樣讓她才裝起來的主子范兒又降低了不少氣質(zhì)的。這種厭惡就像發(fā)了財?shù)睦习瀹斨芯⒑蛯傧碌拿姹煌迦撕爸∶岸贰币粯恿钊擞憛?。芳官只冷哼了一聲,倒是也不搭話兒,芳官旁邊的丫頭會意,也立馬出聲呵斥道:“芳官,什么芳官?這是我們家的花娘子,憑你一個什么阿物也敢來胡亂攀認關(guān)系!”芳官身邊的丫頭的聲音就如當頭一棒般打向了秋紋,她嘴角的笑意頓時也僵住了,要怎么尷尬就怎么尷尬。好在秋紋到底曾是榮府里的大丫頭,很快就從尷尬中緩過來了神。她當即又換了一副巴結(jié)人的笑臉道:“花娘子,您不記得了嗎?我是秋紋吶,您以前來過我們府里的時候,我還見過您呢!”聞言,芳官身旁的丫頭繼續(xù)喝罵道:“你也不撒泡尿給自己照照,你是什么阿物也配著我家娘子記得你……”如今芳官自打干了圊廁行以后,倒是再沒有什么月錢了。那些昂貴的胭脂水粉也是再買不起的,所以如今的樣子也跟著那些二等丫頭也沒的比呢。忽而一陣風兒吹來,秋紋身上的屎臭味也飄到了芳官的鼻孔里。只叫著芳官趕緊地捂住了鼻子,然后示意著丫頭將秋紋趕得遠著一些?!澳闶遣裙肥毫藛??這么臭還過來熏著我家奶奶,快滾遠點兒去!”芳官旁邊那個丫頭也惡狠狠地罵道。聞言,此時的秋紋也更加尷尬了,其實她也是剛剛結(jié)束了廁所的打掃才來看的芳官。秋紋是圊廁行的管事沒錯,不過因著之前王夫人又讓著鳳姐將一應(yīng)的掃廁所的人都清理走了。所以圊廁行里的活兒也都交由了秋紋一個人來管著,因著她待在圊廁行里太久了,身上到底也沾了不少臭氣的。所以如今風兒一吹,臭氣也將著芳官給熏得不要不要的。芳官此時真真無語死了,真心是一點兒也不想跟秋紋談什么舊日交情。不過秋紋到底沒有死心,畢竟能不能咸魚翻身,就看著芳官這邊給不給她一個機會了。于是秋紋也一臉歉意地退到了稍遠的地方去,這才跟著芳官繼續(xù)說道:“花娘子,我是秋紋啊,以前咱們可是要好得很呢,你不記得我了嗎?我還給你送過衣衫呢,還有……”自然以前芳官和秋紋倒也能玩到一塊兒去的,但是如今身份天差地別,芳官也自是不想認這樣的窮朋友。因著這般就是在告訴自己身邊的丫頭們,自己以前也和著這眼前之人一樣不過是低賤的丫頭出身罷了。正此時,又一陣兒吹來,秋紋還是正對著芳官那邊的,一陣屎臭味又飄進了芳官的鼻孔里,讓她也立馬捂住了自己的鼻子。“真真臭死了,滾遠點!”芳官說著,也沒好氣地起身離開了那兒。見著芳官要離開,秋紋也繼續(xù)跟上前道:“花娘子,我是秋紋吶,你怎么不認得我了?”“我管你是什么秋蚊還是夏蚊的,你有什么好讓我認識的,快滾遠點,免得我叫人打你!”芳官冷聲罵完,也只朝著那邊而去,李紈和寶釵也繼續(xù)陪同走著,只留著秋紋一個人怔怔地待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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