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鎧兄,你還好嗎?鎧兄?”
天光籠罩眼皮,暈出一片迷蒙的灰,聽見遙遠的呼喚,鎧微微掙扎著抬起眼簾,一張白發(fā)紅瞳的擔憂臉龐浮現在面前。
下意識后仰避開眼前人的視線,昨夜荒唐的觸感還殘留在體內,腸壁的異物感黏連著久久不退。想到昨夜朱雀兇狠地侵犯和粗暴的揉捏,鎧的大腿不自覺顫抖起來。抑制住逃跑的沖動僵硬地撇開視線,卻瞥見近在咫尺的明媚赤紅眼眸中閃過的疑惑神色。
朱雀他,剛剛是叫我鎧兄?
“你……”
一時不知如何開口,青龍靠在床頭愣住了,試圖組織出通順的語言來應對昨晚的事故。
是的,事故。
對于一個已婚已孕的雄性來說,孕期被自己丈夫以外的人肆意玩弄是一件毫無疑問的丑事。就算這個人是朱雀。自己可以與他以相扶相助的兄弟之名度過余生,卻不能讓守約背負第三者的罵名。想到這里,心底又浮現出那抹清冷高潔的身影,不禁暗嘆一聲。做出這種事的自己,已經沒有與他相見的必要了吧。
看著坐在床沿的青龍猶豫躊躇的嘴唇,朱雀眼里的疑惑之色更甚,隱隱透露出一股擔憂。
“鎧兄是有什么不舒服嗎?只是平時這個時辰鎧兄都已經去狩獵了,今天卻一直昏睡。若是身體有恙,想歇息一天也沒問題的?!?br/>
赤紅的眼瞳純凈清透,盛著滿滿的憂色。毫無雜質,與昨夜的黑暗迷霧纏繞不同,如今那琉璃質感的雙瞳仿佛上好的玉石,透著微光,絲絲縷縷的晨曦從瞳孔周圍花蕊似的瓣膜透出,美好得有些不真實。
朱雀眼中的疑惑和擔憂不似作假,而且,結合他“鎧兄”的稱呼,一個驚異的結論浮現在鎧心底。
守約對昨夜的情事一無所知。
收斂了即將出口的話語,鎧面向朱雀,靛青的眸子直直看進那一攤赤色,抿了抿堅毅的嘴角,像面向一尊褪色的神像,刀削斧鑿的面容上呈現出難得的莊重和哀傷。
“守約,還記得我們以前是什么關系嗎?”
面前的狼耳青年偏了偏頭,困惑地抖了抖耳朵。
“我們以前大概是很好的關系吧?像互相照顧的親兄弟,是家人一樣的存在?!?br/>
“家人……嗎?”
看青龍怔愣在原地的驚惶模樣,朱雀心底泛出不知名的酸澀和脹痛,有什么特別的感情似乎將要破土而出。只是隨著目光下移到鎧那快臨盆的鼓脹腹部,那點酸澀又被強壓了下去。
他無比清楚,眼前人那層矯健結實皮肉包裹著的是一個蓬勃的孕育中的新生命。而這個生命體,與他沒有任何血緣關系。朱雀每次意識到這點的時候,一股難言的煩躁都會彌漫在腦海,頭腦深處蓬勃的黑霧也更膨脹了些。
甩了甩腦袋,百里守約溫言安慰了鎧幾句,就把目光集中在了正在烹飪的馕餅上。既然曾經過往皆已遺忘,如今又何苦自尋煩惱。
那一頭的鎧經歷了一瞬的驚詫,現在似乎也平靜下來,默默穿好外褂,勒緊腹部,仔細整理布帶的松緊,理清牛角硬弓的弓弦。像往常一樣,坐上了餐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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