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間，又到了歲末年關(guān)。窗外鵝毛似的白雪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遠(yuǎn)處的輪廓鋒利的雪山又厚實了一層，顯得敦實可愛了些。在銀裝素裹的世界里，又到了凡人們的除夕節(jié)。

    連一向清高的鳳府里也熱鬧了許多。走廊屋檐下掛上了喜慶的大紅燈籠，春聯(lián)和福字也陸續(xù)張貼起來，左一個物華天寶長安樂，右一個人壽年豐大吉祥，橫批還要有個時來運轉(zhuǎn)，到處充斥著歡快的氛圍。

    鳳族的近親旁系前來拜年者絡(luò)繹不絕，畢方、玄鳥、三足金烏，但凡沾親帶故的都派了子嗣前來為鳳族珍貴的新生命賀喜。小輩們呼朋引伴打著雪仗，長輩們在書房高談闊論，明里暗里比較著幾族的底蘊。還有耐不住寂寞的女眷，被山下的魚龍舞占了心神，孩子們也饞山下的糖葫蘆大柿餅，于是呼朋引伴，結(jié)伴遁入山下的燈火中去了。

    偏僻的青竹小院也沾了些年味，掛上了燈籠紅綢，連池邊的青石也纏上了紅布，顯得喜慶吉利。院主人此時就坐在屋內(nèi)，遠(yuǎn)遠(yuǎn)地聽著下人們的歡聲笑語。

    因為這千年第一只新鳳的名頭太唬人，族人生怕這位少夫人的肚子出什么差池，便加強了小院的限制，無關(guān)人等想見青龍怕是要費不少工夫。

    鎧坐在離火龍鳳雕塑旁，吃著新年特供的甜湯。天天見面的除了李白就只有伺候的下人。年關(guān)時分李白作為少族長也是繁忙地很，并沒有很多時間陪伴自己的孕妻。

    鎧呆呆看著窗外，想從遠(yuǎn)處的燈火闌珊里汲取幾分熱鬧來。這個時候，若是還在東域，便可以帶小妹去選花燈了。看著嬌嬌小小的姑娘，偏偏喜歡張牙舞爪的龍形花燈，還一定要最大的一個，五尺多高地捧在手上，擋得都看不見小臉了。

    “嘿嘿，因為這花燈像哥哥，掛在房里就像哥哥天天陪著我一樣呢?！?br/>
    回憶里的小姑娘從巨大的花燈后面艱難地探出腦袋回答道，靛藍(lán)的眼睛彎得像只狡黠的小貓，倒映著周邊的燈火，仿佛閃著星光。

    李白進(jìn)來時就看到鎧安靜地眺望窗外的模樣，不知青龍想到什么，側(cè)臉在暖黃燈籠的映襯下溫柔得不像話，嘴角勾起一個柔和的弧度。

    對于這個強塞過來的妻子，鳳凰逐漸散去了一開始的抵觸與厭惡。傳聞他殺人如麻，罪孽深重；傳聞他兇神惡煞，能讓小兒止啼。但他現(xiàn)在不過是懷著自己種的雌畜罷了，溫順又無害，連帶著那強壯的身子淪為自己手底下的玩物。自己也并不介意多給一些面子，至少目前為止，鳳族少夫人的職責(zé)他完成得很好。

    不忍打斷妻子的思緒，李白放輕腳步走到鎧身后，跟他一起欣賞萬家燈火。安靜了一晌過后，鎧回過神來，望向鳳凰在燭火下越發(fā)俊俏的面容道：

    “少君今天怎的有時間來看我了？”

    磁性的低沉嗓音響起，語氣中竟含著一絲撒嬌似的埋怨，撩得李白心尖發(fā)癢。

    “李某多日忙于政務(wù)，倒是疏忽了夫人?！?br/>
    在青龍面前坐下，倒了杯茶一飲而盡以茶代酒賠了個罪。

    “無妨，臨近歲末，事務(wù)的確繁忙了些，夫君也別累壞了身子。不知現(xiàn)在來所為何事？”

    鎧也樂得給個臺階下，想看看鳳凰在這個要緊關(guān)頭給自己帶來了什么消息。兩人就像一對最平凡普通的夫妻一樣相敬如賓地互相關(guān)切著。

    “今年的述職時間定下了，就在兩月后。前幾年夫人也去過，應(yīng)該對此并不陌生。”

    李白喝了口茶，終于表明來意道：

    “述職時會來不少熟面孔，夫人一個人在府中，想必也悶得慌，不如和李某一起過去，見見舊友，還能敘敘舊、散散心?！?br/>
    述職大會……